在沈阳机床集团(下称沈机)“服役”了30年的张之中,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几乎和共和国同龄的企业有一天会进入全球机床企业的前三强。而当沈机成为世界三甲后,做了十多年沈机副总经理的他既感兴奋又感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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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超9成网友不满房价 新36条具体措施将逐步出台 中国汽车业70%利润被外资拿走 内蒙古乌达煤田燃烧50年未能扑灭 巴菲特慈善宴中国嘉宾名单(组图) 国美之争若黄光裕胜 我有一疑问 这位被沈机员工昵称为“活百科”的老铁西人,每每回想起沈机的历史都唏嘘不已,提到沈机的未来则兴奋不已。沈机“被搬迁”的幸福就在这变化中得到了完美的呈现。
三年苦期
20世纪90年代被定义为国民经济调整时期,而从1994年7月开始,我国制造经济进入一个低谷。这个时期被很多人认为是1992年邓小平南巡掀起经济热潮过后的急刹车时期,其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双轨制变成了市场经济。而之所以这个时期被定义为制造经济的低谷,在张之中看来,除了我国制造业自身经济的特点所致,还有来自当时国家宏观经济政策方向的原因。
提起过去,张之中颇感辛酸。他缓缓地点燃了一根烟,把为接受记者采访而准备的文稿放在一边——显然,沈机的艰难岁月很可能都没在他的文稿中出现。在他看来,沈机那些艰难的岁月已经深深地烙在心里,根本无需把过去的记忆打印在纸上。
当时中国各行业中充分进入市场竞争的行业就是机械制造业,进口机床的份额已经超过70%。实行真正的市场经济,让这个数据变得更大了。”这是张之中理解制造经济低谷的行业原因。
张之中认为,那时提出的软着陆,用句通俗的话讲就是慢慢来,这就造成了各种政策几乎都没有向制造业倾斜。而造成低谷的另一个原因是当时我国的机床行业出路不明。当时国家提出三年搞好国有大中型企业,实际上就是减少国有企业。这样就人为地创造了一个弱势群体。这一切给国有大机床企业的发展带来了不稳定因素。
在这个行业整合的动荡期,沈机成立了。1994年,沈阳原三大机床厂资产重组组建沈机。随后的1996年,张之中被调入新组建的集团公司战略发展部任副部长,同时兼任下属企业中捷摇臂钻床厂总经理。
也正是在1996年,沈机开始面临最大的生存考验,也迎来了第一次发展的契机。
沈机的生存考验来自于当时企业的效益滑坡。1996年到1998年这三年间,沈机的整体收入不到6亿元,开工率只有50%左右。当时企业的规模是3.4万人,下岗人员和上岗人员基本上是1:1。员工的工资有时也开不出来,就算能开出来,也仅仅有340元,而当时的政府救济线是160元。这种状态维持了整整18个月。“这在当时还是比较好的企业,好多三产的企业在这个时期纷纷倒闭了。”张之中回忆。
那时真是很困难,企业有时都开不出支来,职工总是来找你讨薪,憋得自己也挠头,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张之中对记者说,“那时最怕见到厂里的职工,有时还得故意绕着走——没办法,谁让企业欠人家钱呢。当时不仅工资有时发不出来,医药费、差旅费也都报不了,没办法就只能躲。”
1996年5月10日,沈机下属的沈阳第三机床厂宣布倒闭,这是全国第一家倒闭的机床企业,给当时的沈阳机床行业带来了巨大冲击。而随后,陷入亏损的沈机面临着更大的社会压力,其下属三个工厂的职工在一年内上访11次。
虽然当时是沈机最困难的时期,但张之中坚定地认为沈机还是有希望的。“公司有企业文化底蕴,在国内,组建沈机的三家企业也都是响当当的王牌企业。同时,我们的企业是有一定抗风险能力的,企业传统队伍也是坚强的。而在国家层面上,中国离不了装备业,国家相关部门都知道我国装备业和发达国家的差距。当时的不好只是暂时的。”
张之中对于企业未来的信念影响了企业的骨干,也影响了一部分工人。但新分配的大学生仍然对企业没有信心。当时沈机每年分配的大学生出走率竟然高达90%。“虽然新分配的大学生对公司没有信心,但还是能招到人,主要是因为整个国家的经济环境都不好,许多大学生是为了先就业而来的。虽然也有留下来成为骨干的,但当时看来,留的和走的数量极为不对称。”张之中认为,企业留不住人才在当时是最可怕的。
设备闲置、工人闹事、大学生出走,这一系列问题已经让沈机举步维艰。作为一家名牌机床企业,如何生存和保住品牌,已经成为当时沈机最需解决的问题。
这时,公司上市就被赋予了救命稻草的角色。
1996年,为了配合上市,沈机开始实施主辅分离。主业就是机床制造,辅业是学校、医院、幼儿园、设备动力等。辅业重新包装后,被放在集团层面,而主业优良资产则组建成股份公司,也就是上市的部分。当时沈机上市部分的债务配比按照优良资产进行,负债率达到79%左右,而辅业资产的负债率则远远高出79%。
1996年沈机成功登陆A股,当时沈阳市仅有四家上市公司。
在张之中看来,上市对沈机的发展功不可没,上市融资使他和沈机度过了困难时期——一方面沈机保持了形象,没有继续出现企业倒闭;另一方面新产品在困难时期得到了发展,同时又培养了一批人才,现在这些人才都在集团的主要领导岗位上。“当时,我们给一些工程技术人员每人拿出几万元去德国进修,和德国人员一起进行设计,这才保住了人才。要不然,每个月300多元的工资,多革命的人才能留下?”